人生永遠充滿希望——心中如此愿望最強烈的莫過于世界各地熱衷于電動汽車的人。
在美國,電動跑車制造商特斯拉汽車公司(Tesla Motors,納斯達克交易代碼:TSLA)的投資者似乎并不在乎如下不利的實際情況:特斯拉公司目前每季度虧損1億美元,電動汽車電池制造商A123系統公司(A123 Systems, Inc.,場外交易市場交易代碼:AONEQ)已經破產,以及電動汽車產業最大支持者之一的奧巴馬政府已經收回其此前提出的“到2015年美國將有100萬輛電動汽車行駛在道路上”的預期。面對這么多的疑問,為什么投資者還是給予特斯拉公司高達43億美元的市值呢?
在中國,政府規劃者在其從2011年開始的“一二五”計劃中,已把新能源汽車(NEV)確定為七大戰略性新興產業之一。中國的新能源汽車產業發展計劃目前按照中國的“863計劃”——即國家高科技研究發展計劃——實施,“863計劃”由政府資助和管理,旨在促進先進技術的發展,從而減少中國對外國技術的依賴。去年9月,在視察天津鋰離子電池制造商力神電池公司時,時任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強調了中國政府對電池和新能源汽車技術的熱情,他說:“新能源是一個具有巨大潛力的戰略性新興產業。”
中國之所以支持新能源汽車產業的發展,有兩個很重要的原因。首先,中國正在盡其所能地尋找各種方式,用以減少對進口石油的依賴。然而,汽車保有量的急劇攀升加上最近市場轉向燃料效率較低的汽車,使得這項任務成為一個更大的挑戰。其次,中國政府把其新能源汽車產業發展計劃視為中國汽車產業在技術上超越現有的全球汽車裝配企業的一個途徑,而那些全球汽車裝配企業在制造內燃發動機汽車方面已擁有百年的經驗。這項任務目前也遇到重要障礙。
倘若有任何一個國家能夠成功實施一項電動汽車產業全面發展計劃的話,那必定是中國。除了政治上的強大支持之外,中國的城市基礎設施建設目前仍處于進行之中,在未來幾年里估計將有2.7億人從農村遷入城市。由于可以在一張幾乎空白的紙張上譜寫未來發展藍圖,中國存在相當大的自由選擇空間,可以建造電動汽車產業所需要的充電站及其他基礎設施。此外,中國的汽車文化還很年輕,中國人還不習慣于美國人習以為常的那些長途而且快速的駕車出行。從理論上講,中國的消費者應該更容易接受電動汽車存在的諸多局限性。
市場研究機構桑福德-伯恩斯坦公司(Sanford C. Bernstein & Co., LLC)汽車行業高級分析師馬克斯.沃伯頓(Max Warburton)在他最近出版的有關中國汽車行業分析的權威著作《中國汽車產業,第1部分:尋求全球競爭力——技術、能力、雄心及政治》(Chinese Autos, Part 1: The Quest for Global Competitiveness —Technology, Competence, Ambition and Politics)中,對中國的新能源汽車產業發展計劃是否可行提出了深切的質疑。在接受沃伯頓為此項研究而進行的采訪時,一位德國汽車企業高管這樣表示:
實施新能源汽車產業發展計劃的中國遇到了世界其他國家和地區所有人都已面臨的完全相同的技術壁壘——中國有關金融和商業的法律可能與其他國家不同,但所面臨的物理定律和化學定律卻是和世界各地一樣的。
電動汽車所面臨的最大技術挑戰首先就是電池,電動汽車的電池體積大、價格昂貴,而且會著火,正如通用汽車在其雪佛蘭沃爾特(Chevy Volt)電力汽油混合動力汽車上發現的那樣。按照今天的價格計算,一輛電動汽車的電池組成本高達1.5萬美元,這還不包括電動機、用于電機控制的變頻器和逆變器等其他動力傳動系統的成本。為了制造一款具有競爭力的電動汽車,中國的汽車制造商需要顯著提高電池技術,但據沃伯頓的調查顯示,中國的電池技術相比西方標準要落后數年。盡管比亞迪(002594)給予相反的說法,但沃伯頓不相信該公司擁有獨特的技術,而且他對其他中國公司或機構是否能夠在未來開發出卓越的電池技術這一點上持懷疑態度。
據沃伯頓分析,除了在技術上面臨諸多挑戰之外,電動汽車目前在價格上也不具備競爭力,而且性能也不如由內燃機驅動的汽車。按照目前的汽車價格來看,在汽油稅占加油站零售價70%比重的歐洲,電動汽車要想與汽油發動機汽車和柴油發動機汽車相比在價格上具有競爭力的話,那么石油價格將需要攀升到每桶300美元至500美元。而在汽油稅較低的國家,石油價格則需要攀升至更高的水平。在美國,石油價格需要上漲到每桶800美元,而在中國,石油價格需要上漲到每桶500美元至700美元。
在沃伯頓看來,只有當在經濟上合算(電動汽車要么價格下降,要么因政府給予補貼而變得便宜)的時候,“擁有邏輯思維”的消費者才會大批購買新能源汽車。他并沒有看到任何跡象表明,中國的汽車制造商將能夠生產成本顯著降低的電動汽車,所以剩下的唯一問題就是,在提高國家能源安全的名義下,中國政府在支持新能源汽車技術發展方面將會走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