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能已經成為當今中國及世界許多國家的重要能源戰略需求之一,如何保證核電技術的持續和安全發展是許多國家的決策機構和工業界非常關注的事情。我國核電工業比較年輕,發展迅猛,從而也引發了教育界有識之士關于核科學技術人才培養的全新思考。
日前,中國科學技術大學核科學技術學院副院長徐榭教授在接受采訪時表示:“核科學技術人才的培養與我國核電工業長期、健康的發展息息相關。將來核電站的安全有可能會取決于我們今天培養的學生的質量,因此大學教學計劃必須在各個學校的基礎上考慮到世界上核工程教學的成功經驗,設計嚴格完善的教育體系,以確保我們的畢業生具備從事核工程領域的多個學科(包括核安全)工作的綜合素質和能力。”
重視人才的綜合素質和實際能力
“在核工程技術領域,不管是管理型人才還是科研型人才,學生綜合能力和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的培養很重要。” 今年7月份,中美大學核工程專業研討會在中國科大核科學技術學院舉行,來自中美高校和研究機構的近20位核工程領域的專家會聚一堂,就核工程領域的人才培養、學科設置、教學方法等議題展開思想碰撞。
會上,多位美國專家以美國三里島事件為例,強調核科學技術人才綜合能力培養的重要性。發生于上世紀70年代末的美國三里島核泄漏事故,震驚全美,重創美國民眾對核電的信心。事后調查發現,其事故的發生與一系列人為操作失誤有很大關系。“這主要是知識素養之外的綜合素質和能力的問題。”研討會召集人徐榭說。
新世紀以來隨著我國核能源政策的制定,包括中國科大在內的大約50所高校開辦了與核能源有關的本科專業,人才培養的規模和質量也在不斷提升。
“以中國科大為例,核學院創建于2009年1月,但已經在人才培養方面取得了相當的經驗和成績。”中國科大核學院院長助理常振旗副教授介紹了該院在人才培養方面的幾個做法:一是夯實基礎,特別注重打牢數理化基礎;二是依托熱核聚變實驗裝置、同步輻射光源等國家大科學裝置的獨特優勢,讓學生從大二開始進入大科學平臺開展科研實踐;三是在專業課程方面強調核聚變與核裂變相結合、核工程與核科技相結合,并發揮中國科大學科交叉的傳統優勢,與其他學院開展學科共建,如與化學院合作共建放射化學與輻射化學教研室。
“但是,我國核電工業很年輕,兩年前發生在日本的福島核事故證明核能安全問題的現實性和緊迫性,也使得我們學院的領導,包括院長萬元熙院士、常務副院長盛六四教授等,一直在思考‘核能科學和技術的發展需要什么樣的人才’。”徐榭認為,當今中國的核科學技術教育必須與核電工業的需要相結合,重點培養高素質和具有解決實際問題能力的應用型專業人才,除了與專業相關的基礎科學知識的培訓,還應該加強在工程設計能力、合作能力、表達能力和創新能力等方面的培養。
“其中,工程設計能力包括最基本的實驗動手和數據分析能力,是工科和理科的主要區別之一。”“我國核能事業需要各種人才,從核電站操作、環境輻射安全檢測、核廢料處置到新型反應堆的設計和制造、核醫學以及企業管理和政策制定。因此,我國核科學與技術的大學教育要著力培養學生多學科的知識面和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使之具備一個優秀人才的綜合素質。”
傳統教學模式需要更多改革和創新
此次中美大學核工程專業研討會上,許多專家表達了對中美學生差異的看法。來自通用電器—日立核能公司的熬奇博士表示:“總體感覺國內培養比較細致,強調基礎;美國強調工程概念,著重于包括書面和口頭表達能力等素質培養。”
現在麻省理工學院攻讀博士學位的中科大核學院2012級畢業生楊洋同學說:“麻省理工學院更注重綜合能力的培養,例如課程設置中注重口頭表達,考試常常需要口頭報告;更注重知識的融匯貫通,學以致用;在思維方式的鍛煉上,科大數理課程比較充實,培養的主要是理科的嚴謹思維;而在麻省理工學院,做練習或者考試時往往需要做大量假設,解不唯一。”
徐榭于今年7月份在中科大進行了一項教學“試水”——他所開設的核科學技術院暑期課程“核科技前沿講壇”以中國學生并不熟悉的教學方式進行,同學們反響熱烈。
全英文教學是他所作的第一個大膽嘗試。除此之外,他將選課的50多名同學分成10個小組,在三個半天的時間里學習了蒙特卡羅仿真軟件和一種核探測器的理論和使用方法,完成了一個小科研課題,每個小組作了三次口頭報告,而真正講課的時間其實只占了部分的時間。
“這三天的時間,學生從一開始就被告知要完成的課題,而且他們很快發現自己課后要完成的事情很多。因為了解了理論如何會在課題里用到,他們聽課的興趣、參與性和內在的潛能被激發了,教學效果比進行三天填鴨式教學要好太多。”徐榭說,“同學們學會了通過團隊協作去完成一項課題,同時也鍛煉了口頭和書面的表達能力,每次的報告水平有明顯提高,同學們從報告里也相互學到了我預想不到的東西,比如如何安裝軟件和一些新奇的科研想法等。”
通過這次小實驗,徐榭對教學方法的改革充滿了信心。他指出,美國工程技術認證委員會(ABET)工程領域類本科專業評估標準共有11條,其中有對基礎知識的深度和廣度的要求,但更多的是對分析和解決各種實際工程問題的能力的要求,是美國200多年的工程教育的結果,很值得我國所有的大學工程類本科教學改革工作的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