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研活動中,儀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技術和創新等因素的制約,國內科研往往受阻于儀器,多數科研所需的高端科研儀器幾乎全部依賴進口。近幾年,國家對于重大科學儀器設備的支持力度不斷加大,但目標仍僅限大型企業,而作為科研儀器創新生力軍的中小企業則很難獲得風險投資的青睞。與此同時,科技部重視大中型儀器企業的產業化項目,中小企業技術難以得到應有的轉化。因此,經費匱乏和產業斷檔成中小企業科研障礙。
研究始于儀器創新
在科研過程中,科研儀器所發揮的催化作用不言而喻。
儀器是科研所必需的工具,它們不僅僅是把操作程序自動化,有些實驗更是非儀器不可的。國內科研經費的一大部分都用來買國外高檔儀器了。比如,一臺454高通量測序儀就50萬美元。類似的昂貴儀器遍地都是。可是為什么中國很少有獨創的生物技術儀器?
做儀器首先要有需求。比如很簡單的電泳儀,如果沒有人想到用電泳方法分離帶電大分子,就不會有這個儀器的誕生。研發工具的需求來源于科學家想把感興趣的東西(核酸、蛋白、多糖,乃至細胞、染色體、組織等)看得更仔細,分類得更詳細,或者把手頭上的工作做得更快,重復性更好,效率更高,價格更便宜。
國內緣何缺少原創儀器
分析下來大概有三個原因:(1)缺乏對原創實驗方法的探求;(2)缺乏科學家與工程師的溝通和組成合適的團隊機遇;(3)缺乏獎勵機制。
中國科學家比較善于綜合歸納,而對更詳細的區分就比較弱。這種求全求大的習慣很可能就使得對新儀器的需求變得遲鈍了。其實,中國科學家的原創精神很強,比如有的實驗室就有很多非常巧妙的實驗設計和儀器原型(比如管蓋芯片等)。可是為什么后勁不足,不能最終把儀器研發出來呢?
在儀器研發方面,比如日立公司的Kambara教授,因為發明了自動測序儀毛細管電泳的一個關鍵技術,被日立公司立為少有的4個終身研究員之一,已給大量的基金。加上日本政府給的錢,他們組織了一個龐大的團隊(大多數是工程師),專門攻關單細胞研究所用的儀器。這樣,五年十年后,當這個領域熱起來的時候,全世界就都要從日本買儀器了。能有這樣的戰略眼光,能組織起這樣的團隊聯合攻關,很值得我們借鑒。
有需求的科學家是否能與有經驗的工程師組成團隊也是儀器研發的關鍵之一。中國的科研單位、大專院校的“單位”概念十分強,部門之間、單位之間少有橫向合作的快捷通道,結果“中國制造”的奇跡并不能轉化成原創儀器的研發。復制別人的儀器很快,原創研發就力不從心了。
在美國,橫向合作的機會很多,因為科學家和工程師雙方都主動地去尋找這樣的機會。比如我就經常被邀請去給完全不相關的工程方面的會議作講座,工程師們也經常找上門來和我交談,看看他們的一技之長是否能在生物領域派上用場。研發iCubate技術平臺的主管工程師Jeff就是這樣“找”到我的。想要研發儀器,首先要“想”,然后要主動去尋找合作機會,尋找合適的人才。當然,在這以前,先要創造機會,讓合作能成功。
產業化空檔 原創科研儀器需資金支持
合作成功需要錢。就像美國職業籃球隊的“夢之隊”一樣,一個完美的科學家和工程師的組合需要一筆不小的投入,錢是用來買時間、買市場機遇的。可是到哪里去找錢?是先找錢還是先找人?如果沒有大筆的前期投入,一旦儀器研發出來能從市場上得到可觀的回報也是激勵大家合作的一個有效方式。不管是先拿錢還是后給錢,總要有一個合理的獎勵方式。這個獎勵方式在中國多靠政府,而在美國則多靠市場。
開發科研儀器如同制藥,從創意到關鍵部件,再到搭建第一臺樣機,最終批量生產,不僅需要巨額投資,還需要漫長的時間周期。
在投資回報期較長的窘境下,作為科研儀器創新的生力軍,中小企業很難獲得風險投資基金的青睞。更為尷尬的是,國家的科研儀器開發經費也很少會向中小企業拋出橄欖枝。
實際上,近幾年國家對于重大科學儀器設備的支持力度不斷加大。2012年,科技部資助科研儀器開發專項66個,資助經費達22億元;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資助重大科研儀器設備研制專項38個,資助經費10.9億元。
宋一之稱,基金委大多支持科研院所的原創性研究,科技部則重視大中型儀器企業的產業化項目,而在兩者都照顧不到的空檔,卻是中小企業技術轉化最為需要的。
仍需多重考驗
有了經費和項目,儀器創新仍是一個漫長歷程。包括徐濤在內的許多科研人員認為,要營造有利于儀器創新的氛圍,應首先完善科技評價體系,而這也是此前制約我國科研儀器發展的一個重要原因。
國內原創科研儀器如果想要真正占據一席之地,仍須多重考驗。沒有原創的欲望,沒有組成最佳團隊的機制,沒有經濟支撐,就很難開發出原創儀器。而研發儀器,首先需要能把科學家和工程師牽到一起的領頭人,需要熟悉市場的能人,需要有經驗,有良好的機制。不是所有的實驗都值得為之開發儀器,這不僅要看科學上的重要性,還要看市場需求。也要容許失敗,給失敗者再次嘗試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