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想象在美國喬治亞州的松木林亞熱帶大草原薩凡納河岸旁,矗立著龐大的起重機,正在為建設2座核反應堆忙碌不停。這2座在建的以及2座已建的反應堆,共同構成了沃格特勒(Vogtle)核電站的主要動力,見證了近些年美國在核電產業上做出的巨大努力,但效果卻不盡如人意。
正在建設的沃格特勒3號機組和4號機組是1979年以來第一批獲得美國新建核電站許可證的示范項目。繼三哩島核泄漏打擊整個核電行業后,福島事故再次令全世界談核色變。
在這樣的背景下,當地公共事業公司組成的財團只好自掏腰包建設核電站。由美國核能監管委員會(NRC)牽頭,由東芝旗下的威斯丁豪斯公司負責設計工作,占股46%的南方核運營公司(Southern Company)統籌,共同承建這一龐大的基建項目。
目前,深層地基已經打好;用于安放核電站零部件的龐大鋼鐵混凝土凹槽已經基本完工,巨型起重機已將預先建造的容積倉放入其中;用藍色壓縮模包裝好的反應堆放置在一旁,這就是可為25萬戶家庭提供電力的重要設備;在相當于機場那么大的停車場里,5000名建筑工人在此就餐。所有的這些建設場景都令人印象深刻,這些都是美國核工業復興時期留下的最后遺跡。
雖然NRC不斷收到建站申請,美國也有104個核反應堆在建,但沒有一座即將建成,延誤的原因無外乎財團分裂或成員退出,導致建設退回原點。5月初,美國電力公司杜克能源(Duke Energy)敦促NRC盡快批準新建曾經被否決的2個核反應堆。但以目前的形勢來看,別說是新建核設備,就連已建成的核電站也面臨關閉危險。同樣在5月,“僅僅是出于經濟效益”,道明尼電力公司(Dominion power)關閉了一座位于威斯康星州還有20年許可權的核電站。
罪魁禍首就是天然氣氣價引起的競爭。僅2008年一年,天然氣氣價每百萬英熱單位就下降了13美元,2012年每百萬英熱單位僅售2美元,雖然現已恢復到4美元/每百萬英熱單位,競爭優勢仍很明顯,使得一些運行多年的核電站的運營費用高于天然氣電站,因此許多新建核電站的申請都遭擱淺。沃格特勒這2個在建的反應堆預計將花費150億美元,建設新反應堆的高額成本讓許多投資商望而卻步。美國電力生產商NRG 能源公司在向德克薩斯州的2座核反應堆投入3.31億美元后,毅然決定放棄,因為據公司早先估算,天然氣發電售價僅為0.04美元/千瓦時,核電不低于0.1美元/千瓦時。
事情本來并不應該這樣。2005年,議會批準實施核電補貼,能源政策法案正式獲得通過,不斷出臺的政策,從稅收優惠、貸款擔保等方面引導核工業發展,頒布法規限制核電站運營商的權力。對于第一批核反應堆,政府提供了180億美元的貸款擔保,20億美元成本超支補償金,10億美元的稅收減免。NRC還簡化了申請許可的辦理手續,目的在于避免項目拖延導致成本上漲。就像南方核運營公司到目前為止2座新反應堆共耗資87億美元,與早先預計的6.6億美元可謂天壤之別。
由于補貼并沒有持續很長時間,NRC又忙于應付紛沓而來申請,項目推進過程遠沒有想象的快。沃格特勒財團為電站的設計爭論不休,再次拉高不必要的成本,導致項目的拖延。目前,這2個反應堆比原定的建設進程晚了18個月,成本預算超出7.37億美元,這還不包括9億美元的律師費以及一次次被否決造成的額外費用。
南方核運營公司對此也無能為力。數十年的核電運營經驗表明,核電是消費者最佳的選擇,保證用戶避免受到天然氣價格波動的影響,彌補風電和太陽能發電的間歇性缺陷。幸好佐治亞州在2009年通過了一項法律,在電站建設期間,允許公司向消費者征收合理的費用,保證公司獲得固定的利潤差額。幾乎沒有哪個州有如此慷慨的、引發爭議的的法規。最近,佛羅里達州也修改了一個類似的法律,規定一些公司可在建站前獲得固定的收益。
如何處理核燃料也是棘手問題。奧巴馬政府已經放棄了將其掩埋在內華達州的計劃,但直到目前也沒有更好的選擇。福島核泄露已經讓投資者對發展核電大失所望,能否重拾他們信心就要看美國能不能推出一項“面面俱到”的能源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