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家具協會副理事長陳寶光設立“中國傳統家具的范圍邊界與定義”主題,特邀中國傳統家具專業委員會主席團成員、傳統家具行業大腕:伍炳亮、李興暢、谷建芳、吳名光、李黎明等作為特邀嘉賓;吳騰飛、關毅、戴愛國、牛曉霆、高峰、杜長江等業界精英人士也積極參與了討論。
一、大兵壓境!必須對中國傳統家具的范圍邊界進行定義!環顧當前:現代家具企業青睞當代紅木家具行業十多年的穩定發展,招兵買馬,以新材料、新工藝,新設計,祭出“新中式”、“新明式”、“新古典”等大旗。2015年春,通過深圳、東莞等各大家具展會蜂擁而出,“新中式”家具旌旗招展,戰鼓擂動,大舉向紅木家具市場進軍。
當代紅木家具行業發展不過十多年,多是白手創業起家,肩背力扛起步,由作坊逐步發展匯集而成。雖然有向現代家具市場轉型靠近之心,而在企業管理、市場規劃、品牌宣傳方面捉襟見肘,難以一蹴而就,對比現代家具行業的堅船利炮,明顯處于弱勢。
正因為中國當代家具工業太發達、太強大,現代家具企業向紅木家具領域發展也是不爭的事實,倘若不劃出一條線來界定,連什么是“傳統家具”“紅木家具”都不進行界定,那么,中國最優秀的木工制作技藝很可能在這個沖擊過程中逐步被沖淡、替換乃至失去。
因此,于文化而言,保護傳統家具文化與工藝,正本清源,界定厘清“中國傳統家具”的概念勢在必行;于行業而言,保護當代紅木家具行業的健康發展,明確概念,規范工藝,深入傳承、有序創新,也是迫在眉睫。綜上所述,本次論壇主題的宗旨與意義。
二、中國傳統家具的范圍如何界定?
1、倘若不劃出一條線來界定,傳統家具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陳寶光:為什么要對中國傳統家具進行界定?因為當代中國家具工業過于強大,如果不對傳統家具邊界進行定義,傳統手工藝在我們這一代人手里很可能會消亡。如何界定,我總結了三點:
1)結構定義。這里面有兩條,“榫卯結構”與“框架結構”。這是傳統家具區別于其它的基礎,也是靈魂所在。
2)外觀定義。線條與圖案是中國傳統家具的外觀構成,線條包括牙板、棖、起線打凹等;圖案則是由雕刻與鏤空組成。中國傳統家具外觀組成中可以沒有圖案,但不能缺少線條構成。
3)材料定義。中國傳統家具全部以天然木材為基材,通常分為紅木家具和白木家具;所有拼接、包覆工藝遵照傳統技法制作。傳統家具可以不是紅木家具,但紅木家具必須是中國傳統家具。
2、設計、傳承、材質三大要素界定中國傳統家具
谷建芳:設計是款型,有典型的中國傳統文化元素在里面;傳承是要繼承榫卯結構、傳統工藝;材質就是要選取實木材料,嚴格遵循中國傳統家具從古至今所沿襲下來的取材標準。這三點,少了哪一點都不能定義為中國傳統家具了。
3、榫卯結構是中國傳統家具的靈魂,也是底線
吳名光:我認為最基本的底線就是榫卯結構,不管技術創新到什么高度,失去了榫卯結構就失去了傳統家具的靈魂。就像現在高科技的打印技術,假如有一天,傳統家具能夠通過3D技術打印出來,那它也不是傳統家具,因為傳統家具的靈魂沒有了。
三、傳統家具的創新設計存在哪些問題?
1、單純從外在的造型去拼湊模仿,只是標新立異的偽創新
伍炳亮:現在市場上的創新設計最大的問題,在于缺乏對中國傳統家具文化的理解。有些現代紅木家具企業和設計師在作創新設計時,借用了明清家具風格的局部某些元素,但是整體器型是另類設計,這類家具從整體器型設計脫離明清家具風格的特征,單純從外在的造型去拼湊模仿,這樣的設計不屬于傳統家具創新設計的范疇,只是標新立異的偽創新。
另外一種錯誤的創新,體現在對明清家具風格元素的胡亂搭配,我就看過一些這樣的設計,比如在明式風格款型的家具上運用清式風格的紋飾,生搬硬套地組合,完全不是和諧的融合設計。看起來好像是創新了,實際上是一種尷尬,只會顯得設計者對傳統家具的風格、地域流派沒有真正的認識。
2、怪胎級別的作品越來越多的以所謂“藝術”、“先鋒”的姿態出現
鄧雪松:當代所謂的一些新中式設計師,最喜歡玩的手法就是對于傳統經典的家具造型以拉伸變形、解構重組,變換材質、嫁接雜交等手法進行所謂的“藝術設計創作”,這是所有藝術創新手法中最為粗糙低劣的。其作品的特征大都是:不土不洋、不中不西、不古不今、不倫不類,名為藝術,實際都是打著藝術的幌子裝神弄鬼而已!即使放眼國際設計圈去看,只要是以明式家具藝術為藍本,吸取營養、提取元素進行創新設計的國際知名設計師,其家具設計藝術成就與經典明式家具相比,也就是個半桶水的水平。
我們紅木家具行業有志于從事家具設計的要發揮自身優勢,先從傳統家具中認真吸取營養。古人云“取法于上,僅得為中,取法于中,故為其下。”我們如果了解傳統家具的界限與要素,在此范圍之類改良與創新,再不濟也比以上那些不倫不類的“藝術設計家具”強。我們要挺直腰桿,明辨美丑優劣,不要被一些所謂的“藝術大師”洗腦忽悠,被那些張牙舞爪的“家具藝術”作品嚇倒。當前還是傳統文化復興的階段,優勢在我們手里。
3、一成不變、保守、快餐式設計,此三大問題是主要障礙
戴愛國:有經驗的工匠或設計者在改良創新時難以作出突破,基本只能停留在細節的改良上;企業家身份的設計者往往看市場走向,難以作出真正的變革,通常比較保守;外聘設計師,身份單一,出手大膽,但對傳統家具了解比較膚淺,快餐式出品,經不住市場考驗。
4、市場上的創新,更像是跨界的打劫
高峰:互聯網時代,行業的邊界往往沒有那么清晰,跨界打劫成了創新的主要方式。工業化的現代家具行業,就是生產現代家具,貼上再多的傳統文化的標簽,本質來于西方現代設計文化,進不了中國傳統家具文化。
二、中國傳統家具應該如何傳承和創新?
1、創新既要“守”住傳統,也要跟上時代步伐
李興暢:當下創新設計要注意的三點,一是守傳統,二是看當代,三是要想未來。努力克服當下的問題:抄襲成風,同質化嚴重;丟傳統,與之對應就是一成不變;不知如何創新,人才缺乏。
中國傳統家具必須堅守兩個大要素:文化與技藝,文化是承載是核心是靈魂,技藝是讓文化得以繼往開來的手段,兩者丟掉任何一個,中國傳統家具的發展便將走失方向。我們要清楚地認識到,社會在變,時代在變,更主要的是我們的行為習慣在變,我們要的是舒適,是養生,是與時俱進,只有把這些東西吃透,才能讓傳統家具的傳承與創新有新鮮感卻又不乏中國味道。
2、從傳統中來,到現代中去,創新是最好的傳承
吳騰飛:從傳統中來,到現代中去。堅守中國傳統家具的內在精神就是傳承,但如果我們的行業不走出傳統不走出先輩的光環時,就是我們這一群人最大的不幸。我們這行業不缺臨摹高手,缺失的是化古之高手,更缺失的是對中國藝術、工藝、文化、理學、歷史全面理解并深究之學者、企業家、設計師。我們需要有當代的家具文化與藝術,需要有屬于我們這一代人的工藝精神。只有建立起我們行業的理論體系、學術研究、創新思潮、制作群體時,行業的明天才會更美好。
3、傳承和創新,是一個舍與得的過程
杜長江:行情越不好,好多企業家就越亂。現在的行業中為什么沒有真正用心的創新?很簡單,利益不夠大,也受到企業規模的限制。傳承和創新,要舍掉眼前的利益,先做好當下。真正好的藝術,一定是能穿越時空的。
4、傳承建立在深度了解的基礎
關毅:中國傳統家具要得到傳承,就要先對傳統有深入的了解。比如清式家具,在很多人的理解中就是繁復的雕花和厚重的造型,這是片面的缺乏思考的理解。怎樣了解中國傳統家具呢?有條件的話,可以多看看故宮中的家具,沒條件的可以多看各種經典的古董家具圖錄,如果不多看,是不能對中國傳統家具形成認識的。另外,可以用“復刻”的態度重做一些經典的家具,這種復制不同于偽造,而是通過嚴謹的復制過程,對傳統家具進行深入的研究,學習其中的奧秘,這就是一種傳承的方式。
5、傳承就是臨摹,臨摹過程中我們去粗存精,使其更純粹,這就是創新
牛曉霆:對于創新二字。現在很多新銳的設計師認為創造一種新的形式就是創新,我個人認為這是把創新二字理解的窄了。創新不僅是關乎形式、材料、工藝、結構等方面的問題,傳承自身便是創新。傳承是根,更是工藝精神之外的人文。
6、家具適度創新,經營方式有度改變
李黎明:對于我們這個行業,我認為應該從以下三個角度來預估今后五年的發展:一是堅持材質、適度創新;第二,運用現代科技模式降低生產成本達到產業化,這是以東陽為例的產業集群要走的道路;第三,李克強總理提出的互聯網+,給我們這個行業的商業模式指明了方向。